2016年4月1日晚上七点，由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杨春洗法学教育与研究基金”资助，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清华大学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中国人民大学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和中国青年政治学院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联袂主办的“当代刑法思潮论坛”系列讲座特别演讲在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凯原楼303室隆重举行。
本次讲座由德国奥格斯堡大学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刑法、刑事诉讼法、犯罪学与制裁法教席教授约翰内斯·卡斯帕博士主讲，主题为“德国刑法上保安监禁制度的现状与展望”，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江溯副教授担任翻译。论坛由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梁根林教授主持，本次讲座吸引了多个院校的学生到现场聆听。
卡斯帕教授的讲座从德国刑事制裁体系的双轨制谈起，在对德国双轨制制裁体系进行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展开了对于德国刑法中保安监禁制度的深入探讨。
首先，卡斯帕教授向现场师生们介绍了德国刑法中的双轨制制裁体系的主要特征。这种双轨制制裁模式包含两种迥异的制裁方式：一种是典型意义上的刑罚，另一种是矫正和保安处分。卡斯帕教授指出，这种双轨制制裁体系肇始于1933年11月24日“关于危险惯犯及其矫正与保安处分的法律”对保安处分制度的引入。德国刑法采用双轨制制裁体系是关于刑罚目的理论争论的结果，对于刑罚是什么和刑罚目的问题，在理论上存在报应理论和预防理论之争。主张刑罚报应理论的古典学派的学者们认为人是自由且自主的个体，犯罪人的尊严要求他拥有被作为一个理性且负责的主体从而受到报应的“权利”，刑罚及其所带来的恶害将依其自身得到正当化，而无需追求任何积极的社会目标。主张刑罚预防理论的社会学派的学者们认为刑罚的目的在于预防将来的犯罪，预防理论又包括一般预防和特殊预防，一般预防注重刑罚社会威慑作用，特殊预防则注重刑罚对于受到处罚的行为的改造作用。由于德国立法没有明确规定刑罚目的，主流观点采取了“报应性综合理论”，即刑罚的赎罪功能具有超越于预防目标的优先性，预防目标则仅仅是补充性的。卡斯帕教授并不认同这种观点，他指出只有当预防目的可以得到实现时，刑罚才可能被正当化。在此问题讨论的基础上，卡斯帕教授指出刑罚适用的基本条件是要求行为人应受谴责地实施了犯罪且因此具备认识其行为的不法性及采取相应适法行为的能力。接着，卡斯帕教授介绍了德国刑法中刑罚和保安处分的类型与相互之间的关系。德国刑法典中规定了两种主刑，即自由刑和罚金刑，此外还有一种附加刑，即禁止驾驶。德国的保安处分体系提供了三种非剥夺自由的措施即吊销驾驶证、职业禁止、行为监督和三种剥夺自由的措施即收容于精神病医院、收容于戒除瘾癖的机构和保安监禁。卡斯帕教授认为，刑罚和保安处分并非相互排斥的，相反，两者之间存在着互补关系，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某些场合下，它们可以同时被适用。
随后，卡斯帕教授从特征和目的、发展历程、实践状况、未来危险性预测等几个方面详细介绍了德国刑法上的保安监禁措施。在德国刑法中保安监禁是一种保安处分措施而不是一种刑罚，它适用于自由刑实施完毕但仍被认为具有相当程度的危险性的犯罪人，其唯一目标是保护社会公众免受危险行为人的侵害，但是保安监禁在理论构建和实际执行上与刑罚都存在相似性要素，这也是保安监禁制度引起讨论的背景问题。在介绍德国保安监禁制度的发展历程时，卡斯帕教授首先指出保安监禁的发展是一个稳步扩张的过程，并选择相关关键时间与事件对这种扩张趋势进行了详细的介绍。但是欧洲人权法院的裁决认为德国的保安监禁制度是一种刑罚制度，并且德国对十年监禁上限的溯及性废止和溯及性的时候监禁制度违反了《欧洲人权公约》的相关规定，这一裁决使得德国出台了“关于修订保安监禁法的法案”，对保安监禁的适用做了严格的条件限制即仅当被监禁人存在精神障碍，且其特殊遭遇或行为表明其有实施严重暴力犯罪或性犯罪的高度风险时，保安监禁及其继续实施才能够被允许。在2013年6月6日，德国通过为贯彻“距离要求”的联邦法律，这一新规定的目的在于确保保安监禁的执行与一般自由刑之间具备显著差距。卡斯帕教授用图表和数据向听众呈现了德国司法实践中保安监禁的适用率，并对图表信息进行了深入分析。接着，卡斯帕教授介绍了德国联邦宪法法院关于保安监禁总体理念自由和矫治的“七项原则”，即最后手段原则、个别化与集中原则、激励原则、区分原则、最小化原则、核实原则和法律保护与支持原则。但是卡斯帕教授认为这些都不足以将保安监禁与刑罚明确的进行区分，对自由的剥夺和期限的不确定使得保安监禁成为一种最具争议的保安处分措施。保安监禁的实质条件是具有犯罪倾向以及对人未来危险性的预测，保安监禁传达的并不是对行为人所实施的犯罪行为的非难，而是对于其人格的谴责。而这种对未来危险性预测往往是存在很高的误诊的风险，这也是保安监禁制度必须谨慎适用的原因之一。
最后，卡斯帕教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保安监禁制度作为一种至少与刑罚存在着相似性的制裁措施，应当受到合法性原则的约束，绝对禁止溯及既往的立法。刑罚和保安处分在功能上的相似性不应该被解释为一种体系上的错误安排，而应该被理解为一种“效果单元”。为了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实现“距离要求”，他认为应当严格限制保安监禁的适用。
在讲座的评议讨论环节中，梁根林教授对卡斯帕教授精彩的讲座给予了高度评价，并对讲座内容作了简短的总结，同时就德国刑法学界对于保安监禁的反思路径与卡斯帕教授进行了探讨。现场同学就法益保护和社会防卫关系、德国司法实践关于保安监禁中人身危险性判断标准、职业禁止等方面的问题，与卡斯帕教授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本次讲座持续约两个半小时，最终在热烈而和谐的学术氛围中圆满结束。
“当代刑法思潮论坛”由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杨春洗法学教育基金会赞助支持，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清华大学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中国人民大学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pg电子游戏官网官方网站和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法律系联合举办，旨在展现当代刑法学术前沿基本立场、基本原理、基本方法的专题性、系列性、学术性论坛。
文/伊强 图/涂欣筠